李洪春,京剧演员。幼年在陆华云、胡素仙主办的长春科班学戏。演老生。出科后搭玉成班演出,并拜刘春喜为师,学靠把老生戏。十九岁离京南下,在扬州拜王鸿寿(三麻子)学红净戏。1924年以后,在北京搭程砚秋、高庆奎、马连良等班社演出。在北方独树一帜,颇享盛名。解放后参加中国京剧院,为青年演员说戏。1960年后在中国戏曲学校、北京市戏曲学校任教。
内江派和外江派
京戏最初是没有”内江派”和“外江派”之分的。因为当时剧本编写出来后,一般是先在民间戏班演出,谓之“外学”。如果宫内的戏班演,叫“内学”。“内学”演就比“外学”演讲究了,它不但有供俸参加演出,而且要求内容要符合他们的口味,词句还得要求典雅。这样剧本就得要加工、修订、增删。这个工作就由主管戏曲的升平署负责。
清代宫廷演剧戏台
这时候,同一个本子,内学和外学演来就有所不同,离京远的江南各地和北京的戏班,演出同一剧目也就有所不同了。再加上演员本人及其他原因,剧本和表演、武打等又有了差别,况且那时候交通又不方便,南北就出现了差距。当时又不讲究对戏,排戏,都讲“台上见”。如果北京的演员到外地搭班,事先不了解清楚了,一“台上见”,准撞!由于北京是京剧的发祥地,就自认为对,称自己为“内江派”,称外地的(多指江南的上海)为“外江派”或“海派”。
分“内江”和“外江”是不对的,有轻视人的意思,可不想想,京剧是从江南的徽、汉、昆等剧发展来的,演员的祖籍又都是南方的,这么分就不合适了。不过有的跑码头的戏班为了兜生意,对剧本做不合理的改动,演员做不合理的表演,说他们是“外江派”,就不算过分了。
比如《空城计》,诸葛亮在城上唱完原板后,立即脱下八卦衣,露出抱衣、抱裤、薄底靴子,一个“台蛮”翻下,跟着就“旋子”、“筋斗”一通翻,等“好”要下来,再上去接唱下边的《空城计》。
名票朱耐根之《空城计》
说“外江”唱戏不合理,“内江”就都全对吗?就拿词句来说吧,问题就很大:
比如《浣纱记》有一句唱,“娘行若肯周济我,胜似看经念弥陀。”从韵脚上看是合“梭波”辙的,可从道理上看,就不对头了。伍员是春秋战国时人,当时佛教还没有传到中国,伍员怎能唱出晋朝才有的“弥陀”呢?
同样,《伐子都》中子都念的上句“上学黄公三略法”,考叔念的下句“吕望六韬定邦家”也是犯了同样错。子都也是春秋战国人,黄石公是秦朝人,子都怎能学他的兵法呢!
李盛斌之《伐子都》
像这样为了凑辙,就不考虑词句的事儿多着呢!什么“马走战”、“跨金镫”等常见的词多着呢!还有的是抄本子时,文字潦草,过于简化,再加上演员没文化,就照唱了。比如把“妈妈娘”唱成“马二娘”,把“赏他十两纹银”念成“赏他十两文艮”,把“贪官污吏法不饶”唱成“贪官亏史法不饶”,这些就发生在北京,难道“内江”就都对吗?
我是北京坐科,上海学关戏,那我是“内江”还是“外江”呢?我想,只要观众欢迎,戏有道理,就不应该分“内江”和“外江”。
(《京剧长谈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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